顾九央

把简介改掉就没有人会记得我坑文了吧!

【林乐】樱花树下

林乐滴青涩校园恋爱/长达十年的推拉游戏,open ending,微量叶张,双花早早be,委屈大孙做一回工具人(误)。



十年人事几番新啊。

张佳乐抱着满怀的花晃晃悠悠地走在一中校园里,大惊小怪地感叹着。毕业十年,起先还知道逢年过节回来看看,大三大四有了实习,不忙的时候又总是不巧,竟然也就撂下了,仔细想来,六七年间再没走过这条路了。


前两天张新杰给他打电话,说是跟学校打了招呼,要跟叶修回去拍照片儿,机会难得,想喊上他们几个当初玩得还不错的朋友聚聚。叶修在话筒外边还是一贯的欠揍,让张佳乐带这带那,明摆着要白嫖他这新秀职业摄影师的劳动力。

张佳乐翻着白眼骂叶修不要脸,听见张新杰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轻轻笑了一声。

挂了电话他还是挺五味杂陈的。印象中那个闷头刷题的斜前桌,跟全校头号毒瘤爱情长跑,居然真的一溜烟跑进殿堂了。

之后的几天他都像魔怔了一般,一闭上眼睛就是荣耀第一中学四四方方的校园。教学楼南北朝向,一共三幢,高一高二高三呈割据之势,东侧一道甬道连通三者。六七月的时候,学生们抱着箱子,自这条甬道向北推移,像一道道浪。最北边第一教学楼里的高三学生是上岸的人,他们也向北走去,走出校门,四散天涯。

他其实是个蛮念旧的人。

于是张佳乐有些想不明白了,既然怀念,这么多年怎么再也没回来过呢?可能是因为刚毕业的时候回学校,一切好像都和读书的时候一个样。看了几次毫无变化的校园,他好像有点生气似的——物是人非,多不公平。

似乎只有人事皆非,跑输给时间这件事,才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张佳乐?”

有人在背后唤他。

张佳乐转身一看,既惊且喜:“诶?老林!”

他自我剖析的时候刻意绕开的那个原因此时昭然若揭。班上的人总也凑不齐——或者说像一副拼图,边边角角拼了起来,中间几块空着,空得叫他惘然。所谓文科重点班F4,韩文清张新杰林敬言张佳乐,果然没辜负当年美名,个个风生水起,也就意味着各自忙里偷不出闲。张佳乐回学校的五六次总和另外三个间错开来,未免每每意兴阑珊。他和韩文清张新杰倒还好,毕竟都留在北方工作,见一面吃个便饭并非难事。毕业十年,这么悠悠闲闲地和昔日同桌碰面,却是第一次。

而且还是在这里。

第三教学楼后面是方方正正的学校里唯一的异形建筑。当初设计的时候,为了在寸土寸金的旧城区市中心把麻雀五脏安置齐全,校方可以说是用尽了奇思妙想。这栋楼的第一层是扁平而广阔的食堂,第二层则一分为二,前半侧是分庭抗礼的两个篮球场,站在上面可以俯瞰不远处的操场,后半侧盖起三层高的体育馆,其中隐匿着这所市重点中学为艺术生划下的少得可怜的一亩三分地。

那时候每周二下午,他都和林敬言背着琴,吭哧吭哧地爬体育馆,去琴房练两个小时的琴。文理分班前他还在和孙哲平谈恋爱,跟林敬言还没同班,所以只有这一天,他们才会在乐队排练之后,下楼去食堂吃一碗拉面,再一起骑车回家。

此时此刻,林敬言就站在体育馆对面的车棚旁,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

那笑容如此熟悉,只不过那时的对话是“走吧,回家”。时间的沟壑细而深长,把旧车棚一分为二,过去就站在对岸供人遥望。


“你这是刚从南京过来?”

“嗯。前天晚上到的,昨天先回老房子看了看。”

“最近不太忙吧?都好几年没见你了。”

“张副的大喜事,一切业务都要往后排啊。”林敬言笑笑,“有十年没见了。你最近呢,在忙什么?”

张佳乐伸手指指背着的单反相机:“喏。现在快变成主业了。”

“广告公司那边居然舍得让业界新秀张老师走?”林敬言看他身上挂得满满当当,挺自然地把张佳乐怀里的一大捧花接了过去,“这花是给老冯的吗?”

冯宪君是他们政治老师,一路推着他们从第三教学楼到第一教学楼,连任了三年的年级组长,也是文科重点班的班主任。唠叨和善的老爷子把稳坐年级第二的张佳乐视为得意门生。

张佳乐点头:“可不是嘛。我刚爬了五层楼,结果扑了个空。倒是在老冯办公室碰见了方锐,他让我来这边碰运气呢。”

一时嘴快,怎么把方锐这一段也说出来了,张佳乐暗暗叫悔。

他们这届分班之前,前有孙哲平张佳乐轰轰烈烈,后有林敬言方锐暧昧不明。孙哲平跟家里闹翻,走出国门学艺术,于是轰轰烈烈的这一对一拍两散,张佳乐进文科重点班之后一门心思考年级第二,过了大半年才反应过来同桌好像没在谈恋爱了,但到底也没好意思细问。现在提起来总归是尴尬的。

还没等他把话岔开,林敬言已经流畅地接了下去:“方锐现在跟着叶修心都变脏了。我刚在一教碰到老冯来着,他还是带文重。”

张佳乐察言观色,心想不愧是和平分手的,他好奇心起,试探道:“你们一直都有联系吗,没……复合?”

林敬言手里的花猛地一抖,满天星颤颤巍巍簌簌作响:“复合?”他顿了顿,仿佛觉得有点好笑,“我们就是好朋友啊,从来没谈过。”

张佳乐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似的:“哦!所以你跟那个学弟才是真的对吧!”

“学弟?你说唐昊啊?”林敬言这下哭笑不得了,“张佳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啊。”

张佳乐抓抓头发。

“这么说,全年级对你的误会可太大了。”他觉得怪好笑的,“‘第一流氓’正经八百念书连恋爱都没谈过,哈哈哈哈哈!”

“男怕入错行。不要对游戏里玩流氓的有刻板印象。”林敬言推了推眼镜,这玩意还是他为了提升斯文值购入的。

“不过,那可是十七八岁哎,你不可能没喜欢过谁吧?”或许是十年未见,机不可失,张佳乐今天好像格外八卦。

林敬言静静地看了会儿手中的花,娇嫩的粉红色洋桔梗,在暮春的风撮合下,落了片片樱花花瓣。他们已经走到了后门这棵樱花树下,前面就是操场了。

“当然还是喜欢过别人的。”他笑了笑,慢慢地说,“以前觉得这条路蛮长的呢。时间还早,新杰他们应该还没到,咱们还是先回教学楼看老冯吧。”


铃声打过,到了午休时间。

北方的春风偶尔也有点奔放的味道,比如此时。风裹着从三栋教学楼涌出的学生们,向食堂方向冲荡而来。林敬言和张佳乐逆着蓝白校服的洪流慢慢地走,听着十七八岁少年的交谈声,才意识到这更是时间的洪流。

他们一时无言。

踏上这条路的这一刻起张佳乐就开始走神。从这个方向走回教学楼,一种更为熟悉的感觉在张佳乐的记忆领域挣扎起来,由不得他不去注意。他有点手忙脚乱地想给这段记忆松绑,却对时间的绳结无可奈何。毕竟真切的时间地点人物都在十年中模糊掉了,只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被锁在储存往事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叩门。

“听说后门老街的商户都搬走了。”林敬言说。

“是啊,好可惜。”张佳乐连忙从回忆里抽出点意识来回林敬言的话,“有一家的鲜花饼特别好吃,高三全靠它了。”

高三宝贵的午休时间,全被张佳乐浪掷在后门一带了。常规项目是先混在学弟学妹中出门,去老街买上两袋零食,再到操场上放风。而林敬言身为同桌,一向与张佳乐狼狈为奸,张佳乐在操场上过退役主唱的瘾也全靠他捧场。

“之前还闲的时候,我研究过做鲜花饼。”林敬言道,“不过开酥确实太难了,怎么也没有那家老婆婆做得好吃。”

“惊了,老林你还会烘焙。”

“大学的时候去国外交流,平时都得自己做菜。”

“诶?你去了哪个国家啊?”

“瑞士。”林敬言答道。

很难不想到身在瑞士的孙哲平,张佳乐沉默了一下,有些懊恼自己给不出成熟的、云淡风轻的反应。

“你呢,不打算出国吗?”林敬言盯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来什么似的,“那边应该更适合你发展吧……你就没想过,去找他?”

张佳乐愣了愣,反而笑了,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不了吧。”他说,“我最多就是有点儿……意难平。其实对他也没什么感觉了。”

“那你怎么十年没跟别人在一起?”

“啊?”张佳乐惊讶,“怎么我打十年光棍儿连你都一清二楚啊。”他这光棍名号岂不是传遍大江南北了。

“没有。”林敬言笑笑,“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新杰提起来的。”

“他自己不也苦恋叶修好几年吗,好意思说我呢。”张佳乐不服气,“我单身就是没遇到合适的呗。”

“那什么样的才算合适?”

“你问这个干嘛。”张佳乐有些心虚似的,把视线别开了。他耳尖有点泛红,还好林敬言也偏过头去,不曾注意。


现在文科重点班还是在第一教学楼的三楼,他们从前的那一间教室。

老冯正好在教室里看午自习,看见他们俩,笑呵呵地迎出来。

“你们俩好久没来啦。”他把脸一变,佯作生气状,“怎么,叶修比我面子大啊?他不喊你们回来,你们就不知道来看看我!”

“冯老师息怒!”张佳乐赶紧跟叶修割席,“之前实在是太忙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回来看您,再跟叶修好好算算拐跑新杰的这笔账。”

叶修拉仇恨的本事无人能敌,老冯果然顺着他说了下去:“叶修这学生,是我带过最头疼的一个!我这几年天天盼着新杰别再死心眼儿,没想到哇,他们两个真成了。”

他有点感慨似的,把目光投向了教室里的学生们,仿佛又看到了那时的学生们。

“也蛮好的哇。”他拍了拍两人,“我当时最看好的是你们两个,总算一起回来了!”

张佳乐被口水呛出一串咳嗽,林敬言给他拍背顺气儿,笑了笑:“冯老师,我们还……我们俩不是。”

冯宪君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又带着几分了然地,笑出了一脸皱纹。

“来,张佳乐!林敬言!”他把林乐二人推进教室,“给学弟学妹讲两句!”

其实张佳乐没什么好讲的。他觉得自己的经历,参考价值实在有限。孙哲平走后他的确拼命了一阵子,后来也一直铆足了劲争年级第一,但毕竟还是天赋抬着他一路高歌猛进,现在又不走寻常路去搞摄影,此时被推上讲台倒有些无措,索性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讲了讲这十年的发展,然后就进入了自由提问环节。见招拆招吧,他想。

站在讲台上他不禁去看十年前自己坐的位置,靠窗倒数第二排,窗外开着海棠花。那里现在坐着一个短发女生,正跟同桌窃窃私语。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他看了眼林敬言,四目相接。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这次却更加来势汹汹。

张佳乐试图抓住倏忽闪过的记忆碎片。


好像是有那么一次,他的作文又拿了几乎满分的成绩,跟前几次月考的文章一起,被印成小册子,年级人手一份。而他本人则被语文老师叫上讲台,给全班“传授经验”。他有些赧然,觉得老师太夸张了;更何况他没什么可讲的——和现在的心情一样——他那种堪称华丽的文风,遍地繁花一般的语言,本不是练习而得的。

那时他站在讲台上,也是一副欢迎提问的样子,其实注意力早就被窗外的海棠吸引开了。望向那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的同桌,认认真真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这一道目光是实体化的,好像打通了什么关节,迷雾散去,那个锁住他高中时代所有细枝末节记忆的房间近在眼前,房门轰然打开,里面的东西泄洪似的涌出。

高考成绩公布的那天,他和林敬言最后一次一起回家,推着车,从体育馆这一边,慢慢地经过三教、二教,走向一教,最后一次以学生身份踏出校门。

他们高一还有闲情逸致玩乐队的时候,张佳乐是主唱和吉他手,林敬言打鼓。两人结伴回家,总是张佳乐哼上两曲,林敬言很有节奏地蹬车。

但唯独那天,张佳乐有些心事重重,倒是旁边的林敬言,轻轻地唱起了一首粤语歌。

他唱歌不算动听,但也中规中矩没跑调。只是张佳乐不太懂粤语,他的歌声又轻,叫七月的太阳一晒就化了。

在那之后,张佳乐不是没试过用听歌识曲在茫茫曲库中找出来当年林敬言唱的这首歌,偏偏怎么也找不到。最初两年他回学校,走在那条路上的时候,歌的音调宛然在耳边,可是渐渐的,音符被时间冲得七零八落了。

不过,林敬言也未必想得起来那时恰好唱了首什么歌吧。


送走林敬言之后,张佳乐才有空回公寓细看那天拍的照片。叶修还是一贯懒洋洋的作派,张新杰被镜头一怼,更显严肃,饶是专业如张佳乐也不免拍出好几张天南地北东拼西凑的照片。他不留情面地发了几张略显好笑的照片在大群里公开处刑——当然,处的是叶修的刑。

还好是渐入佳境,后面在樱花树下拍的几张自然得多。尤其是有一张叶修回头看张新杰的,张佳乐翻到的时候都怔了一下。

“还真有张不错的啊!”张佳乐挺感慨地把这张发到群里。

方锐马上滴滴:“我的妈呀,老叶这眼神,看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叶修不紧不慢来了句:“创业耽误了哥的演艺生涯。”还不忘羞辱一下张佳乐,“你那个奖是不是花钱买的啊,一百来张里挑不出两张能用的。”

“滚滚滚,免费的还这么多话。”

折腾半天,张佳乐精挑细选了十来张打包发给张新杰。转眼功夫叶修在群里发了个视频出来——仪式上要放的VCR,封面用的就是樱花背景的那张照片。

“缺个BGM,我和新杰平常歌听得少,有没有推荐的?”

方锐发来了《好日子》的链接。

群里七嘴八舌的,林敬言也来凑热闹,他发了首叫《樱花树下》的歌。

张佳乐鼠标在链接上停了一秒,才点了下去。一秒钟的事儿,林敬言那边却已经撤回了消息。

“歌名挺应景的,不过歌词有点不吉利,哈哈。”他解释道。

张佳乐隐约觉得这非常重要,打开播放器敲下樱花树下四个字的手有些抖。

前奏第一个音就把张佳乐钉在了椅背上——是那首歌!

他一遍遍地浏览着歌词。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一个音收住,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如梦方醒。不敢置信。

而十年已经过去。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这首歌,so贴一下歌词:

树荫有一只蝉跌落你身边

惊慌到失足向前 然后扑入我一双肩

令你腼腆一脸 像樱花万千

怀念美好高中两年 期望你的青春不变

去到今天


还记得樱花正开 还未懂跟你示爱

初春来时彼此约定过继续期待

人置身这大时代 投入几番竞技赛

曾分开 曾相爱 等待花蕊又跌下来

才洞悉这是恋爱


未有过的爱情但有种温馨

归家那单车小径沿路细听你的歌声

没法再三倾听你的感动昵称

维系错的一番友情 无奈已经不可纠正

太过坚贞


还记得樱花正开 还未懂跟你示爱

初春来时彼此闭着眼渴望未来

人置身这大时代 投入几番竞技赛

曾分开 曾相爱 等待跟你未爱的爱

你说悲不悲哀


秒速之间变改小小世界

眷恋也许走不过拆卸的街

少女亦随年渐长走得多么快


如有天樱花再开 期望可跟你示爱

当天园林今天已换上满地青苔

如有天置地门外 乘电车跨过大海

匆匆跟你相望一眼 没理睬

明日花昨日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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